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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先锋诗歌理论精美诗集编选打造诗人、作家个人作品朗诵会和研讨会刘泽球
70年代出生,现居四川。民刊《存在诗刊》主要创办者之一,著有个人诗集《汹涌的广场》《我走进昨日一般的巷子》,获第八届四川文学奖。魔都记(外三首)
◎刘泽球
他们越是漂泊,这个世界就越是开阔。——沃尔科特一、
这是万物让影子走在自己前面的时刻
黎明的水银玻璃还未从黑色液体中凝固
驼峰般起伏的城市,像从海面上升起蜃楼
那里还回响着摩登时代的唱机,舞厅和轮盘*
石材建筑的证券交易所被雨水淋着,依然
保持绅士般挺直的胸口。戴鸭舌帽的树列
准备为车厢里下来的人检票。他习惯选择
在深夜到达,如同那座城市是空着的
他模仿一行诗句仰望星空,银河从楼顶上
滑过,像穿针般的银色小鱼
那是他上次来时抬头所见,这次是
比沙尘还密集的雨点,像洗礼,来迎接他
在他的眼里,变成0和1竖行的大数据光柱
二、
陌生城市的第一夜总带来不踏实的睡眠
他用烟草召唤梦境,梦境里的会议室,他
模仿聋子倾听和瞌睡。嗡嗡转动的吊扇
像射向夜空的激光灯。他失去了某些记忆
他总被遗忘带向各地,他努力去到达
下一个站台,如同西绪弗斯的追求,他总会
在无穷尽的夜晚发现办公大楼窗户般重复的地点
铁路枕木上的道钉,碎石和鞋底一起发出声音
一支打开回忆之门的歌曲。他刚刚从西部穿越过来
柔软方言代表某种南方,而他可能是一个写作的人
他的文字里没有地方口音。他重新睁开眼
吊扇已经消失,或者是他梦中所见。冷空气
让他更紧地缩小身体,就像他在那座城市里
渺小,如同鞋底下的事物
三、
他的手中握着光滑如手臂的杯子,他看见
满屋子人随着架子鼓的敲击,弹力球一样
上下摇晃,“这才是生活”,和钟摆一个节奏
而白昼,跟公交车一样准时循环。此刻没有时刻表
这里像某种流放,像地铁出口,他像喝醉的人
风衣里揣着秘密传单。而在纽约,他从地底下
出来,在数字街名交替的柏油路中间,担心迷路
道边榉树华盖留着现任总统发型,英语加重
其他语言的焦虑。灼热的街区,某些词语
和时间一起消失,有的却在冰冷地复活
“他又回到冬眠般的过去”“一支青年*队醒来
瞬间衰老,在和他们睡去时一样的混乱里”
他需要一杯烈性酒,但小商店只提供本地啤酒
没有冰块,白色泡沫漂着热空气的形状
陌生人走向他,询问他这个陌生人
四、
他无法在这里安分下来。他相信媒体所说
某些城市已被秘密折叠,他被折叠在
那些直角交叉的街道里,高耸的楼房
如同国际象棋:权力的游戏持续有效
他无法告诉出租司机一个准确地点,哼着
流行歌曲的粉刺青年在灌木丛后小便
酒店外的外省车牌在马路边打盹,他像是
这条街上唯一清醒的活物,在他自己的城市里
通常会有猫,或者狗,在车辆和树干之间
仿佛某些灵*,在黑暗时辰里流浪
灯光突然熄灭,如同向外地人关闭的时刻已到
铁壳货船还在江上沉重滑行,像推土机,像历史
他感到疲倦,但他不得不推着自己继续前行
然后,他看到更多准备回去的人,在酒店里
没有熟悉的事物在等着他,包括台灯
他站在城市中心的大楼里,落地玻璃装下
整个城市的野心
五、
他曾经企图从图书馆接近这座城市。荣光和苦难
变成传奇,电影镜头切换时代,他不会变成鲁迅
租界曾经扮演避难所,满城色彩斑斓,像盖满
印章的护照,如今它仍然是部分的整个世界
他努力通过许多镜片后的目光,去打量
那里的一切,也许他和他们会有同一个目的
但他们不会同一个本质,比如:你所关心的
他们不再,或者无力关心的事物——而
这一点,整个国家都保持高度一致:城市
学会孪生。你或者在上海,或者在成都
不管你置身何地
六、
迟早这里会超过世界最大的城市,比如:人口
高架桥创造第二层陆地,有一天汽车会被挂到天上
如同预言的魔术,既然它已经被称作魔都
人工智能虚拟超出眼眶以外的事物,博览会
由无数液晶屏幕组成,如同我们透过窗外的夜晚
他们相信,他们提供人类的和地球的未来
技术并不代表自由,甚至文明
机器大脑还没有学习感情。他从一个城市
飞往另一个城市,参加这样的大会,每个大会
都努力打开未来的某扇大门,就像魔都
而外滩上个世纪的大楼还在那里,它们吸引
他每次从下面经过。他不能相信,那些建筑
有一天会用万能数字堆砌起来。你不能
在数字和复杂算法中,摸到石头的体温
七、
那是他昨天到达这里的时刻。广场像刚刚擦亮的皮鞋
日光灯不稳定像水银体温计,他面前走过的许多人
脸上都印着汗水和灰尘的国土,他在路上遇到
许多这样的脸:迷茫、忙碌,不知所终
许多城市都被塞进车厢,烤面包机般塞进、弹出
“我曾经有一手好牌,现在却不知如何出招”
他如何来自一场雨水的逃难?来自欲望和饥馑?
他不能原谅自己的沉默,像车票缺口代表的某些
无法继续。他来自一条漂泊的铁轨航道
他没有目的,但铁路的每个站台都可能是终点
异乡人身体装满各式各样的故乡,在那列
轮子被铁轨绑架的火车上,一个世纪,无法
变出一个老人
八、
你宁愿相信自己曾经在这里居住,不是某次
具体的到达。明信片里的城市沿着台阶走进清晨
而他错过回到车厢(一生仿佛不断变换的座位)
车厢代表某种秩序和规矩,这个世界有许多火车
但车头只能有一个!你必须屈从于某个意志
二十个首脑在岛国开会,整个世界都在倾听
靠近大海的城市,港口长着耳朵的形状,声音
或许会比内地更早送达,像日出,海鸥和游轮
永远是海报主题,多少人从这里离开,就有
多少人从这里到来,本地人已经被交换
但不包括你,不包括等待被拆迁的里弄和老宅
旧报纸上文化人的争吵,在今天
只能被研究
九、
这里是国家的另一个心脏。对有些人来讲
它是无所不能的答案,是某种巴黎和纽约
而他,永远是少数,落后于人群的少数
拒绝被改写的少数,仿佛他会拖慢那座城市
总有一天,他会变成一个没有身份的人
置身魔都,却不如在一个影院里看得清晰
他每次都是如此匆忙,仿佛为离开而到达
来不及钻入这个城市的脉管,他从来都是
生活的边缘者,但魔都曾给他许多启示,通过
逝去年代的文字(或者,它无法改写的部分)
幸运的是,魔都每次都慷慨地向他敞开空旷的夜晚
仿佛世界的确具有魔幻的意义,想象比真实
更令人激动。星星的队列在云朵间出现
像向上的旋转楼梯,它们曾一再纠正走错的道路
现在,这是他又一次半夜离开的时刻,飞机
俯视的角度,把魔都变成连成一片发光的岛屿
其他陆地的漆黑像海洋,这多像它奇迹的部分
就像孤独突然袭来,他开始自己的漂泊
海湾十二月
一、观景平台的下巴支向海湾,黑暗中的人影,像听不清的词语。内心比眼前还漆黑一座弯曲如飘带的大桥,以滑行的姿势跨过海湾,对面岛屿仍未平静一团白色灯管的亮光,将电梯公寓群从海水和夜空中托起,仿佛一艘客轮停泊在虚空。你记起一些人的名字二、冬日*昏。外地人也是当地人海水被油漆栏杆上的灯带,染出*色卷发青灰色的鱼脊,若隐若现,它们也许也是移民过来的,大海在湾口以外翻滚铅粉般的碎浪,像一叠乐句在琴键上叮咚海洋世纪的梦想,代表那片水域的主题现在,它们向你关闭了听觉。午夜如暗锁三、另一边岸上,站立着泰坦般粗壮建筑的扶手子弹型的玻璃大厦,拥有教堂式的尖顶新地标像市场经济时代的奇迹,不断诞生眼睛在到达天空之前,先被集成电路似的玻璃幕墙捕获。仍然保留家乡户口的四川人还说着二十年前的乡音。而你对于这座城市年龄已经偏老,这座满是玻璃楼宇的城市四、教室里,投影仪上的绿色数字掉头向下俯冲,世界两只翅膀的搏斗,掀起贸易海啸夜晚时分的大海,漆黑如同修昔底德的陷阱大桥曾经连接陆地,现在却像把彼此推远在你家里,寒冬正哆嗦着穿过防盗纱窗的针孔汽车又开始限行,雾霾季节占据半本台历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躲避。咳嗽发明新的语言五、地方长官希望窗外飘起大雨。而此地没有如此顾虑。海风带来透明空气,如梦想海湾里,没有船只痕迹,海面上空的星星被篝火般的灯光稀释,也像梦想。一个中年人在海湾城市的规划图上,与自己的城市寻找比较的坐标,他忽闪忽灭的烟头带着思考节奏,他是否属于另一个别处六、弯曲的路灯像衣帽钩,保持谦恭态度冬天开始谢顶,花白区域在你头上像边境一样扩展,晚霞曾把一座城市变老灌木中龙头滴答着水珠——悄无声息的往昔。年轻时,你放弃到达,现在要用回忆去出走,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你不再必须把什么证明给海湾的上空看年12月深圳美国组诗
(一)台阶上你曾经独自坐在门外,宾馆路边水泥浇筑的台阶上,因为房内拒绝任何烟雾,而你无法拒绝香烟美国老师尽管没有拒绝你的香烟但你至今,没有按照她的想法戒掉吸烟,放弃它们在写作时带来的沉静台阶笔直如同诗行,似乎专为接纳访客而准备,十四年已经过去你再次坐在这里,帝国多年以前就已变老,它的黑色瘢痕刻在大堂经理脸上,他没有要求你点燃的香烟离开门廊和屋檐仿佛你并不是一个随意被驱赶的流浪汉(就像波德莱尔和他笔下的酒*)你已经习惯揣着虚拟的自由,从一座城市飞到另一座城市,如同烟草在空气中划出的烟缕——命运不确定的线圈时差和失眠变成两倍的乡愁。你记得那个亮闪闪的下午,白人少年走来向你讨要香烟,他会不会已经长成另一个喜欢台阶的人?希望有一天他会为你还给其他人一杯水命运不会强迫任何人坐下,如同时间总被“重要”的事情塞满但台阶或许会留下一个位置,并非为吸烟者辩护,那只是属于门外的自由,摆上晚餐的灯光洒在那里夜色正在变深,你可以继续坐在台阶上,用香烟,向黑暗讲述没有人可以打扰你(二)纽约大桥布鲁克林、曼哈顿、威廉斯堡你难以分清这些大桥,金属骨架的反光就像你频繁经过的哈德逊河与东河仿佛是同一条河,雨点打湿涂鸦围墙,桥墩间骑车经过的人地平线上疾驰的银色货车在桥下狭窄的天光里,像被一个轴承带动透过大桥上方,消失时代一样的蓝色天空和棉花云,笼罩着城堡和蚌壳一样的建筑群,曼哈顿岛被许多楼房的棋子站满,正如*治教材所暗示的帝国坚固而骄傲的内心远自蒸汽机文明的轰鸣,大桥作为人的历史站在河上饥饿艺术家在路边弹吉他,他裤子上的破洞是另一个美国,哈特·克兰用诗歌建造另一座布鲁克林大桥“多少拂晓,因颤动的休息而受冻”①你和那些旅行者不一样,他们用相机记录无意义的建筑,而你在建筑中间寻找丢失的影子,就像昨日,你曾在那里你不属于的“那里”,许多文字按照图书馆从A到Z的排列,已经提前于你完成这些桥梁,但它们仍然像诗歌,穿过帝国铅灰色的黎明①引自哈特·克兰《桥》,赵毅衡译(三)站台在北冰洋上空,你看见机窗外,云层之上仿佛一扇打开的窗户,投射出另一个对应的世界:火山、深壑流血的桥梁、洒满银沙的海滩、冰原水平移动的钟乳石柱、松弛的戒指覆盖半边天空的鸟翼、金*火红闪耀的山坡结冻的龙卷风、羊群……很多次你在迷糊中看见那些不一样的城市和山河,仿佛另一个超现实的世界但没有站台,在那里接纳乘客,仿佛它们是大地在梦境里的倒影,许多个世纪君主反复修改地图,但他们无法占领天空之上的领土,诗人的想象力在那里比他们更有力(四)乌鸦沿着弯曲的公路,在丝柏、橡树和红枫之间社区房子像积木搭成一样,乌鸦像从童话里飞出,羽毛上没有镌刻邪恶的符号,有时它们在圆木电杆之间的粗电线上挂上五线谱,有时它们在黑色垃圾桶周边盘旋、觅食,在草坪里踱步,仿佛它们许久以来就是这里的主人那握有权力的活物,不一定值得恐惧和憎恨,尽管它们让阿灵顿县城外少人行走的社区显得沉默就像古老的鞋子,它们让爱伦坡和沃尔科特创造不同的乌鸦亚洲访客从楼下经过,乌鸦在楼角兀立只剩几颗闪亮的眼珠,它们还创造会注视的世界,这跟我曾经写下的不一样:乌鸦没有把傍晚染黑它们从夕阳里,像从海上归来编着航队,在这片野外的宾馆顶上它们抓住墙的边缘,像抓紧整个世界天空被它们钉在背上(五)窗外窗外鸟一样落下的树叶将你唤醒就像真的有那些鸟,组成带线条的黎明酒店有着八音盒的外形和结构,每个时间都被发条固定,如同日程表卡紧的秩序云朵卷起深灰色的泡沫停车场地面的白杠,在雨后,字母一样清晰远处街道像顶端缩小的“A”电话亭的造型则像一个“C”痛风让你难以行走,你窝在沙发里漫不经心地翻着随身带来的诗集窗外是绿地、树冠和邮票般的市*公园仿佛希尼诗歌里延伸出来的田垄、小镇波多马克河对岸的乔治城大学在一片浅雾中显出教堂尖顶、坡形屋面、红色外墙贴纸般的方格窗子,你曾清晨独自去那里散步周末的一切都在沉睡,一只金*胸脯的鸟站在石头上,望着你,一动不动的眼睛似乎已洞悉你的想法,野兔子在吸烟区周边的草地里追逐它们似乎想告诉刚刚离开的亚洲人有些熟悉的东西,仍然具有特殊的味道你想说,它们和许多你走过的地方一样但那些词语并没有发出声音,就像它们在陌生的地方,会陷入回忆一般的沉默(六)巴尔的摩海港*舰、渡轮和游艇,列兵般密集地排列港口水面仍然留下宽阔空间,尽管牡蛎已经减少数倍游客及时补充减少部分的数量,仿佛那些年代还是活着的(物质世界如此遵守规则,而贸易世界无法平衡)港口打开大西洋的瓶口,那向外敞开的世界英国炮火缔造星条旗的国歌码头也铺了甲板,帝国的航行吸引游客和海鸥,历史退回到陈列馆油漆完好的船舷迎合自拍,黑人老头在轮椅上打瞌睡,牛仔青年在路边抽烟大声交谈,满头毛绒绒的辫子像精心制作的艺术品,你记得那年留在相机里的照片,如今还是那样你是否真的重新来过?旧火电厂的巨大吉他还矗立在顶部,那里变成餐厅和书店已经快二十年像巴尔的摩皮肤黝黑的青年那是帝国深不可测的野心,另一座深海流感纪
一、一切事物都可以感染和传染。有形的无形的世界。彗星的直线速度不会掉头彗头撞进城市心脏,而彗尾扫尽整座城市。流感彗星到来,像某个星座爆发(比如:黑恶势力中心),派出*团与真正的彗星相比,流感彗星的火焰把大地变成持续燃烧的火场,在灵长类呼吸里帝国意志代表摧毁和噤口不语,病*行星带着黑色的圆形尘土降落伞,“烟雾是燃烧的时间”(1)北半球已经被覆盖,南海岛屿是国家例外病*惧怕高温,正如彗星惧怕燃烧灭霸大帝惧怕捏紧的手指(2)。他在苍白的浴室灯前刷牙,感到喉咙深处的痛收音机响着二、每个冬天它们都来考验我们的呼吸和道德而每隔一个周期,它们会重新变成巨型饕餮(3)病*不只在显微镜下现形,它们的獠牙同样卡在我们信仰深处,仿佛,它们是被我们喂养出来的:抗生素、激素、维生素。老鼠也曾把鼠药当成粮食。对抗它们,我们已经无法调动自己身体的大*。现代医学跟不上它们学习的速度,但我们可以向过去请教,比如:几千年前,祖先就已留下处方(4)但他们没有留下预言。肉体开始苏醒大脑还在沉睡。没有鸟叫的寂静春天(5)他在手机上查找春天将至的证据三、那一年他在值班室完成《*局》。首都沦陷(6)连灵*都不愿搭乘空荡荡的公交。口罩和碘盐一夜暴涨。隔离不具备*治意义。外来人贴上公敌标签,跟小便样本瓶子上一样戴口罩的文明社会,每个人都像寻人启事安全门无所不在,通过手持式红外测温仪“密切接触者”的间谍,遍布整个车厢,伦理和疾病接受同样考验。但我们必须微笑,并且保持(7)人类的胜利如同石头真理。深夜是最忙碌的时刻电话铃声此起彼伏,病*从每片国土侵入,高原的无人之地,反倒像诺亚方舟它们来时,你可否收到船票?(8)或者听说过,居然有这事儿?他刚刚走进办公室桌上会议通知提醒时间和座位,以及正装四、此地的阴冷潮湿像旧时伦敦,雾中路灯射出瓦斯灯的浅红微光,念珠一样环绕楼房潮湿气候只增加思想重量,却不影响土地花园依然干涸,断流的河床一样而一场雨或许可以拯救阴冷天气。冬天适合早睡,雾霾是我们的梦(或者,灰色集体主义宿舍)雨水已经变脏,但可以让空气下沉,更脏的事物工厂烟囱,河道排污口,汽车尾气,扬尘工地我们不认识的化学名词GDP创造这些,我们参与,并且见证奇迹!雾的柱子,如同向上抽走的河流不要把希望全部寄托在科学身上自然法则等于宿命,报应也是解决方案之一乌鸫家族滑过小区天空,单只的灰头鸫站在木牌上宣传海报的一个徽记五、如同木乃伊的不死意志,它们有一天会复活在冻原、北极,某个古战场,那一年它们从西班牙复活,从几千万亡灵身上但它们不是来自西班牙,流感曾加入世界大战(9)带走比战争更多的人,比中世纪更黑暗但那一年,国家重新拉上警戒带,整个世界也是(10)今年与那年相似,但我们已经习以为常仿佛我们身体里的大*得以恢复,或者不再激动他整夜使劲咳嗽,直到嗓子变哑,仿佛他有许多无法说出的话。历史重现,不是游戏才有的套路。作为另一种病*,它们是战争、变乱,“他身体的各个省份都叛变了”!(11)飞鸟、家禽,乃至猪都加入进来(12)他放下报纸,走出餐馆,亭江街的中午正在下雨他想象,病*在雨水的细胞壁里长着婴儿五官六、啰嗦的历史。你需要回到眼前,不能够去南方,也不能太久滞留室内,大堆药片需要攻克!自然主义者无法回避咳嗽的现实事物克制事物,譬如:五行相克。但你等不了那么长,你将十多页的讲稿缩短为几句把更多时间留给咳嗽,你咳出许多时代的痰它们早就拥堵在那里,像历史名词:痈、脓、溃疡事物腐烂到最后,才可以被消灭,然后舌苔回到正常颜色,我们的对话不再需要口罩语言已经消*。但无形口罩一直都在即便如此,他仍然不肯放弃抽烟——作为思想的一部分七、仿佛重新回到大萧条时代。“总是去安慰”(13)手机屏幕代表万能(如同手淫)。生活越是廉价越是没有目标。除了人,流感也传染市场经济贸易摩擦不小于世界大战,财富没有免疫系统但流感加速互联网和物流,人类最终进化结果,是否会像一头架子上等待各种机器喂养的猪?做爱也可以写入程序人工智能赋予机器情感,唯独,人不需要“无人”成为科学方向。市场目标。乌托邦设计如果世界只有两种人:人和机器人,没有好人和坏人。国家球队离开亚洲杯,电视屏幕中止于雪花。这是流感季节,所有事情都发生在液晶板上,我们的想象力可以被打包但谁可以代表你?被“刷”过的脸?手机号码?身份证已经无关紧要。冻僵的手指写不清名字“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哈姆雷特提问,机器无法回答。流感没有标准答案八、“噢,一头犀牛!”每个出场人物的第一句台词(14)总有人拒绝变成犀牛。“这是一头动物的喘息声和它疾驰奔跑的声音,还听到它长声嗥叫”每间房子和每个椅子都坐着一头犀牛,他们心甘情愿如此,如同时代趣味,他们已经经历多次变形:甲壳虫(15)、卡通怪物。地球村落没有市长任性总统临时关闭*府(16),领袖们的思想感染流感演讲台上站着犀牛!比大萧条更可怕的是物质的巨量繁殖,而无空间容纳。物质无法选择坏东西也需要足够空间,比如:流感。马里内蒂未来主义宣言第九条(17),被疯子奉为天意但流感部队正在变虚弱,人类身体的盾牌被加厚,但犀牛总是意想不到,灰色的,犀牛(18)石头面孔被时光削出新的线条和轮廓九、如同历史宿命论和因果论,气候扮演终结者国土症状将被阳光和气温治愈(皆大欢喜的人间剧本)坏时光就要过去,但事情不会结束它们还会来——不是回来它们也许会变成另一些,瘟疫的种种形式比谣言迅速,我们不再认得比流感穿白袍子的身体还难以辨认预言被藏在书里,但需要一些嘴唇念出来,它们的变形记,或者我们的变形记我们的身体早装满这些矛盾论(1)出自沃尔科特《奥麦罗斯》。(2)出自美国电影《复仇者联盟》4,灭霸用一个响指消灭宇宙一半的高级生命。这部电影的伟大之处在于,人类的善良愿望不一定代表最后胜利,而对资源过度开发和生命过度繁殖的冷酷毁灭带来更深刻的思考。(3)中国古代神话中的神兽。传说*帝战蚩尤,蚩尤被斩,其首落地化为饕餮,有吞噬万物之能。“身如羊,人面,目在腋下,食人。”在此,代表人类威胁周而复始的象征。(4)实践证明,很多古代中医药方对现代流行疾病有奇特治疗功效,比如:中国药学家屠呦呦在年发现抗疟特效药青蒿素时,曾受东晋葛洪《肘后备急方》影响;又如,《连花清瘟胶囊》在治疗流感方面的特殊效果。遗憾的是,我们为人类所做出的这些贡献,仅限于技术发明,而不是文化和制度。(5)出自美国科普作家蕾切尔﹒卡逊年创作出版的同名科普读物。书中,卡逊以生动而严肃的笔触,描写因过度使用杀虫剂而导致环境污染、生态破坏,最终给人类带来不堪重负的灾难。该书引发公众对环境问题的